栩栩如生的蛇，与南鹤柔媚的表情结合在一起；陌上花难以想象，之后如果有人和她共度余生，会不会被这条蛇还有蛇攀附的主人勾得失了魂。

虽然她自己是没有这个感觉，但对于有这等爱好的人来说，纹身的女人，别有一番韵味。

柳芊芊的记忆中，这个世界同样以刺青来标示罪犯，但大多都是纹在额头与手背；像是南鹤这种遍布整个上半身的精致纹身，一看就知道是为了美观，而不是为了标识这人的身份。

毕竟藏在衣服底下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巫仙教教主的身体；能看到，应该用上“有幸”这个词。

陌上花觉得自己就挺幸运的——终于！终于不用再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洗澡啦！

这从一个女人的脑海中出现，有些不可理喻，但对于陌上花来说，和一群异性洗澡，确实是家常便饭。

不过，也许那时的陌上花生理性别确实是女的，但在他们那群男人眼中，就是自己的弟兄，嗯……底下没把的弟兄。

谁让陌上花那时完全就是现代的花木兰，谁说女子不如男呢？

你打靶打九十，我就是得打个一百环，让你们看看女人的厉害。

这么要强，大概就是为什么陌上花报考的明明是医疗专业，却在后来进入了最机密的特种旅队的原因。

命运就是如此奇妙，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
好在，现在的新生活也算得上不错，陌上花拍了拍柳芊芊身体翘起的小屁股，听着那清脆的响声，“嘿嘿”一笑，扳住浴盆的边缘就想翻进去，好好的冲洗掉身上的疲倦。

这浴缸够大，里面的水至少有五十升，就算身上有些脏，也根本不会影响到整体的水质；果然权利带来的好处还是很显而易见的，哪怕方成是神国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受贿行迹的官员，但还是能拥有常人不敢想象的生活条件。

当然，他的妻子是位有名的商人，大概也是原因之一——毕竟，不是每个清官的背后，都有一个月入万担的大商人妻子支持。

“诶？妹妹你的面具不摘下来吗？姐姐可是看着它在你脸上戴了三四天了。”

笑着搂住陌上花的手臂，任由胸前柔软挤压在她的肩上，南鹤仗着自己比陌上花稍微高了一点的优势，把她按在了半人高的巨大浴盆上。

“妹妹的面具下，藏着什么呢？能让姐姐看看吗？”

“不行。”冷漠却又保持着力量轻缓的拂开南鹤伸过来的手掌，陌上花瞥了一眼她大小不一的肩头，突然绷不住脸上的冰冷，鼓起的双颊终于漏了气，让嘴唇发出“噗嗤”的声响，最终还是笑了出来。

“姐姐，你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呢，咱们先在热水里泡一会，待会我让她们送点药膏和干净的棉布，我再给你包扎一遍。”

“妹妹还真是关心姐姐我呢～”视线从陌上花的面具上移开，南鹤装作痛苦的捂着肩膀，哭兮兮的呢喃道：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。”

这家伙是真能装！

陌上花无语的看着南鹤像个爱演戏的孩子，捂着自己比昨晚已经好了不少的伤口大呼小叫，最终还是微张着嘴，不容抗拒的将还在朝自己露出笑容的南鹤打横抱起，扶着她的双腿与后颈，像是举起重物的叉车，将她扔进了水里。

南鹤比她看起来要重，至少一百一十斤，但浴盆的高度不高，陌上花倒也能完成这个“将她抱起，然后扔进水里”的动作。

“妹妹！你好坏！”水不深，在被浮力托起，随后缓缓坐在浴盆中作为座位设计的凹槽中时，南鹤撅着嘴，浑身撒发着成熟女子刻意撒娇时，出现的可怜感觉。

让人忍不住疼惜——前提是这人不是陌上花。

她刚刚才亲手把南鹤扔水里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心软的去哄一个“可怜”的姐姐呢？

“别闹了姐姐，让我进去。”挽起头发，陌上花看了一眼发梢沾着的暗绿色不明物体，最终还是没有把头发梳起到不会碰到水的位置，而是干脆直接浸泡在了水中，想要将洗去发间的污垢。

说起来，这面具是金属的，这朝代有钢，但应该还没有不锈钢吧？那是不是应该摘下来比较好？

可是自己脸上……若是让南鹤见了。

啧，这可怎么办才好呀！

实际上，陌上花的纠结原因，早就被南鹤看穿——她手下的情报人员可是比寒言那边的还要出色；不过是陌上花原来的容颜，她也早就知道陌上花被用刑毁容，只是还没见到切实的样子。

然而就在刚才，她也看见了城门口贴着的画像，那是陌上花的样子；那脸上有一道疤痕，破坏了容颜的人，是自己可爱的妹妹！

想到这里，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，触碰坐在自己对面陌上花的南鹤却发现，她主动的将双手探到了脑后，做出了解开绳索的动作。

“姐姐，我觉得你已经知道我脸上的疤痕是什么样了，对吗？”

她看见了南鹤了然的表情，大概也能猜到，自己能看见的告示，不可能只有自己看见。

面具逐渐脱离，脸上缺了点东西的轻松感觉，让陌上花有种错觉；自己连心头自己戴上的面具，也被一同摘了下来。

“其实，我不是很在意这条疤。”

暗红的翳痕很长，从眼角到鼻梁侧边，虽然脸型弥补了皮肤上的狰狞痕迹，却还是让陌上花看起来没了之前的俏皮。

“只是它会暴露我，所以，寒言送了我一个面具；等到了禹州，安全了，我就把面具收起来，当做自己和他之间的纪念品。”带着水的手指在面具上疤痕所在的部位摩挲，陌上花笑得越来越灿烂，却让南鹤忍不住的抱住了笑面如花的她。

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陌上花有些不知所措，不过还是伸出手，搂住了南鹤的右肩。

“没事的姐姐，你看妹妹我像是在乎脸上有什么的女人吗？伤疤可以彰显我的个性！谁规定女人的脸只能是无瑕的！男人有伤疤是经历丰富的象征，凭什么女人不行？”

自从出宫之后第一次放下了所有戒备，陌上花颤抖着手指，轻轻蹭过脸上凹凸不平的翳痕，突然流出了眼泪。

呜咽着，与南鹤倾诉她完全不应该在此刻知道的信息。

“上辈子，我身上的伤比现在不知道多多少倍！可是，这不一样！曾经的伤是为了保护家国，保护无辜的人民而出现；这次，是遭人陷害！它们代表的意义根本不能相提并论……我要改变这个该死的世界，那些不相信女人能够有所作为的混蛋，最终会发现自己错了的！”

哭诉最终还是变成了对未来目标的规划，不过好在，南鹤也在想着相同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