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书名: 凤凰策之毒妻难谋 第189章 他告诉她,她不必记他的恩 作者:锦栖】
“查到刺客往哪个方向逃了么?”
“时间隔得有点长,没有查到具体的地点,不过,大概能知道对方是逃往东南方向。”
东南方向?
凤眸微眯,云国详细地图在脑海中展开,以燕京为中心,向东南方向延申,最先出现的便是距燕京仅一天脚程的镇子——泉水镇。
泉水镇……
今日,他还在与阿姝谈论起泉水镇的某个人,是他多想了么?
——惠嫔与她的孩子,此时,正是在泉水镇生活。
心中有所怀疑,封浔沉声吩咐道:“把重点放在泉水镇那对母子身上,如果她和刺客无关,就不用查了。”
“是。”
柏舟领命退下,封浔回首望向紧闭的屋门——里面,有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子。
下颌微绷,封浔离开,转身之际,气势凛凛,如埋藏在冰窟底下的千年宝剑夹杂慑人寒风。
看来,他真的需要加快速度查一查谢榛与云楚之间的关系了……
……
泉水镇。
午后,一座不大的四合小院子里,一个约莫两三岁的男童蹲坐在地上,正在拿着手里的泥人玩。
泥人有三个,是一男一女外加一个男童的面相。
男童对手中的泥人十分宝贝,时不时还念念有词,细听之下,还能听到男童在说——
“谢叔叔,我叫您爹爹好不好?”
“谢叔叔,这回过来了,您不要离开,就陪着翼儿和娘好不好?”
“谢叔叔,每次您离开,娘都会不开心好一阵子,翼儿不想娘不开心呢……”
“谢叔叔,娘有时候会在半夜偷偷哭,您告诉翼儿,怎么做才能让娘开开心心啊?”
“翼儿,你在这里念叨什么呢?”
突然,耳边传来一道慈和却又不失严厉的声音,男童翼儿吓了一跳,手下意识就要松开泥人,可意识到泥人的宝贝后,又忙抓住。
不过一松一抓的简单动作,就可以看出这个不到三岁的瘦弱男童的敏捷性。
“娘,您吓到我了……”翼儿转头,看到妇人,站起来就扑到妇人怀里,笑嘻嘻地仰头,朝妇人撒娇道。
“谢叔叔生病了,正在休息,你走到边上去玩,不要在这里吵到他。”
妇人爱怜地摸着翼儿地小脑袋,语气和蔼又温柔,眼睛里面溢满对自己唯一儿子的疼爱。
翼儿朝后面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,原本开怀灿烂的小脸听到妇人的话微微沉了下来,一双眼睛里面有担忧。
——他之所以在房间门前,就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陪着谢叔叔的。
不过他的娘亲这么说,懂事的翼儿是不会反驳的,他乖乖点头,应了一声“好”,就走到另一边。
只是,他却在站好后,又转过身来,定定地望向这边地房间,仿佛要透过紧闭地房门,看到那个每次过来都会教导他做人做事的坚毅男人。
而站在这边的妇人,望着对面的儿子——
小小的身影仿若一棵尚未长成的青松,挺拔直立,坚不可摧,阳光洒在屋檐,落下斑点阴影,模糊了男童的面容,乍眼看去,男童与里面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。
妇人的美丽面容上现出清浅笑容,她想,若是时间就此停下——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,她将是那么那么的愿意……
尽管,时间停下,她将不能再看到儿子长大成人,然而,在这个屋子里,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陪着她,她已经很满足了。
可是啊……
有些奢侈的念头,她只能深深地压在心底深处,于午夜梦回时,方能偷偷拿出来独自品尝其中的酸甜和苦涩。
几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,妇人没有再看儿子,转身,推开紧闭地房门,小心翼翼的动作似乎生怕惊扰了里面仍在休息的人。
可还不待妇人将门关上,她便看到那个本应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挣扎起身,似是想要下床。
妇人心里狠狠一跳,连关门的时间也没有,忙几步跑过来扶着男人的肩膀,一边劝他,一边想要施力让他重新躺下。
“侯爷,您这是要做什么?大夫说了,您的伤势还未好,轻易下床,会加重您的伤势的……”
“无碍,我没事。”
谢榛不动声色地挡开她放在肩膀上的手,面无表情的样子与平常无二。
妇人心中发苦,却也放下手,退开一步,细细端详他,见他苍白的脸上挂着些许冷汗,她不由发急喊他。
“侯爷,求您躺下吧,您这样伤势会加重的……”
按着腹部的伤口,谢榛半坐起身,见妇人眼角挂着泪,想了想,便也放弃下床的想法,拿枕头放好,直接倚靠在身后。
他长叹道:“惠娘,你不用担心,这点小伤,还要不了我的命。”
不用担心?
看到他一身是血的躺倒在地上,她怎么可能不担心?
这点上要不了他的命,难道,真的要等到要了他的命,才算重伤吗?
自从那天他负伤过来,直到现在,惠娘心里的慌乱就没有停止过一刻,她想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他,告诉他,她的担忧、害怕与忐忑。
可是,她能说吗?
不能。
因为,她没有任何可以站在他旁边说这些话的身份。
不是他的女人,不是他的朋友,他不给她一个身份,她想给自己一个身份——她把他当恩人,她们母子的救命恩人。
可是,他连这个身份也不愿意给她。
他告诉她,他于她,没有任何恩惠,她不必记他的恩。
刹那间,心里得到苦似乎一股脑地翻涌上来,连她的嘴巴都是除了苦涩之外,就没有任何其他味道了。
“侯爷,您说谎,之前,我问过大夫了,他说您这伤必须得精养细养着,不能再忧思劳累了,否则,您真的会撑不住的。”
惠娘哽咽劝他,希望他不要再在政事上劳心费神,可她几乎不抱任何希望。
因为,她知道他决定的事情,不会轻易改变。
——就好像,他不要她,那就真的不要她。
哪怕,那个张扬明艳的女子已经病逝,他依旧对她念念不忘。
哪怕,自己已经脱离了曾经足以令她窒息的身份,在他身边有了一席之地,可他依旧……不要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