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书名: 天工造物:蜀酒情 第134章:迥若两人 作者:吸血小妖兔】
“唔..以木板遮挡,这法子不错,待酒坊扩建时,将院子里那几个多坑的茅厕,亦效仿改之。”
“这地面被磨得有些光滑了,倒些粗粝的石子儿进来铺上,以防踩滑。”
“重曲在整啥子哟?”
陈母路过茅厕门口,便见陈重曲指挥着下人忙里忙外,不由驻足好奇。
“还不是被黄老东家那事儿给弄的,曲哥儿担心再有人跌进坑里,便重新将这些茅厕皆倒腾了一遍。”荔枝说道。
“那孩子,就是心善,亦单纯了些。”
陈母笑着摇了摇头,自然不会将黄父摔进茅坑的真正原因告与他,毕竟,这件事的背后还牵扯着过去的一些恩怨情仇,很难说清,即便讲清道明,亦只是徒乱人意。
“曲哥儿向来为人着想,心肠热着呢!”荔枝笑道。
“随他去吧,翻修一下,亦不是啥子坏事情。”
陈母莞尔,便与荔枝一道,继续前行。
将陈府的茅厕修葺一番后,陈重曲又带人来到陈氏酒坊,对里面所有茅厕亦做了一番大整修。
“你这扩建酒坊,是先从茅厕做起啊?”
姚子碧见状,笑着打趣。
“咳!这三急之事,自然要放在首位。”
陈重曲抹了一把汗,看向姚子碧,促狭道:“你当初女扮男装那会儿,就没担心过,万一在如厕时,被人撞见咋办?”
“嘁!这院子里就一个多坑茅厕,其他全是单坑,我选单坑茅厕方便即可,将门闩一落,还担心有人破门而入不成?”
姚子碧一挥手,哂然一笑。
“额..也是。”
陈重曲挠了挠头,心觉如此。
“宝器!”
姚子碧嗤笑一声,谑而不虐,“不晓得是哪个瓜娃子,当初非要抓着我一块儿搓夹夹来着?”
“咳!好汉莫提当年勇,傻汉亦莫提当年莽啊。”
陈重曲囧脸尬笑,一回想起当初那些事情,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知道自个儿傻就成。”
姚子碧踮起脚,伸手拍了拍陈重曲的脑袋,面露得意。
哎!
陈重曲无奈,只得于心中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。
“小心!小心!”
“这些缸子有好些年生了,切记轻拿轻放,莫要磕着碰着。”
几日后,陈重曲便带着酒坊众人,以及请来的工匠一起,对二进院子进行重修。
“哇!原来咱们东家在地下酒窖里存了这般多的好酒啊。”
看着一缸缸、一坛坛从下面搬出的陈酿,酒坊众人,包括陈老伯在内,皆双眼泛光,频咽口水。
“不准偷喝我的私藏啊!”
陈重曲见状,只好笑着提醒。
“东家,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,你有这般多的好酒,就算分个一两缸出来与大家伙儿共饮,亦不为过嘛!”三清搓着手笑道。
“呵呵!想喝我的酒啊?”
陈重曲上前,将三清的脖子搂住。
“嗯嗯!”三清诚然点头。
“那就继续想吧...”
陈重曲拍了拍他的胸膛,便笑着松开了他。
“东家,你真没意思,既要我们帮你看着那些酒,又不给我们喝上一口,这与请人干活不给工钱有甚区别?”三清不满道。
“是呀!”
陈老伯忙点头,又道:“东家,我晓得,里面有几缸是当年老东家还在时,与你一同酿的粮食酒。算算时日,已有好些年了,再不喝,就变味儿了。”
“呵呵..行!”
连陈老伯都这般说了,陈重曲只好无奈一笑,点头答应。
“咦?”
不过,当他的余光扫到立于人堆外的大米时,不由疑云满腹。
大米这几日怎这般沉默?连瞎起哄这种事都不来参与了。
“不馋酒喝呀?”
陈重曲随即越过人群,行至大米身旁,揽着他,笑着询问。
“东家?”
大米缓缓抬眸,才发现,是陈重曲在跟他说话。
“你这是咋了?”
见大米神情恍惚,不似平日里那般欢蹦乱跳,甚至,连眉宇间亦透着些许愁绪,不禁令陈重曲愈发莫名。
这才短短几日不见,大米咋就迥若两人了?
“我..我没事,我去干活了。”
大米张了张嘴,支吾一番后,最终摇了摇头,转身离去。
望着大米垂头丧脑的背影,陈重曲双眉紧皱,立马找来陈老伯相问。
“你说大米啊..他这两日似乎是有些不对劲。”
陈老伯想了想,又道:“自打老夫人寿宴回来后,便有些蔫儿了,我还以为,他是吃坏了肚皮才会这般。”
“可这都过去几日了,似乎还是没啥精神,不若,我们寻个大夫来为其瞧上一瞧?”陈老伯建议。
“我觉着,不是身体的问题。”陈重曲蹙眉摇头。
“那是..脑子出了问题?”陈老伯随即道。
“不...”
“哎哟!这可怎好?那孩子本就不算机灵,若是这脑子再出啥问题,我该如何向米家夫妇交代哟!”
未待陈重曲开腔,陈老伯便一拍大腿,自责不已。
“不是!陈老伯,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。”
陈重曲哭笑不得。
“啊?东家,你说。”
陈老伯立马收敛情绪,半明半昧地看向陈重曲。
“他是不是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?”陈重曲问道。
“额..不像啊!那孩子还没长撑展呢,又咋会喜欢上谁。”陈老伯摇头。
“他又不是三清。”
而后,又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“三清?三清咋了?”陈重曲随即问道。
“没!”
陈老伯赶忙摇头。
“算了,把三清与小米一并找来问问吧,尤其是小米,他们兄弟两个同吃同住,对于大米的情况,他应当比我们知晓的多些。”陈重曲建议。
“好!”
陈老伯点点头,很快寻来了三清与小米。
“大米这几日是有些丧,我还以为,他是那日吃得太撑,得了积食呢!”三清道。
“唔..原本,我亦是这般认为的,不过,他最近夜里睡不太安稳,时有梦魇缠身,偶尔还会咕噜两句梦话。”小米想了想,说道。
“那你咋不早说?”陈老伯嗔道。
“说啥梦话了?”陈重曲问道。
“不是积食吗?”三清又道。
“额...”
见那三人同时紧盯着自己,小米霎时语塞。
“兴许是在长个儿的原因吧,每回大米长个头的时候,皆会如此。”小米猜测。
“长个头?”三人讶然。
“他这种情况是从我娘的寿宴回来后,才开始的吗?”陈重曲又问道。
“似乎是。”小米点头道。
“寿宴...”
陈重曲垂首,摩挲起自己的下巴来。
“对了!”
三清忽然想到了啥,急忙道:“午宴那会儿,大米突然放了个臭屁,随后便慌慌张张地去了茅厕。但是,那一趟去了很久,直至黄老东家掉进茅坑的事情传开后,亦不见其归来。”
“那他是何时回席的?”陈重曲凝眉问道。
“唔..午宴结束后,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正堂。”三清回忆道。
“那会儿,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,有些发青,我以为他是拉肚子拉虚脱了,便没有多加在意。”小米亦回忆道。
“那他有没有问及关于黄世伯失足跌进茅坑的事情?”陈重曲好奇道。
“没有!”其余三人俱摇头。
“怪了!”
陈老伯恍悟,“大米居然没有嘴碎这件事情,这可有些蹊跷啊?”
“没错!”
三清与小米皆点头。
大米是谁呀?陈氏酒坊数一不数二的嘴碎娃子,若是连黄父掉茅坑这事儿都不来打听打听,再叨叨几句,那定有问题!
“今日搬酒,他亦没有来凑热闹,馋酒喝,而是安安静静地立于一旁,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。”陈重曲补充道。
“不对劲,很不对劲!”
陈老伯捋了捋胡须,说道:“我去找他谈谈,他肯定遇上啥事儿了。”
语毕,便立马向酒窖行去。
“那我们呢?”
三清看向陈重曲与小米,纠结着要不要跟去。
“先让陈老伯去谈谈吧,若真是有啥心事,人多反而不好。”陈重曲说道。
随后,他又看向小米,问道:“你说大米最近总说梦话,那你可有听清,他说的甚?”
“让我想想。”
小米搓了搓手,认真回想起来。
其余二人见状,皆屏息凝神,不再开腔。
“二哥..三弟..打扮..报应...”
少顷,小米才皱着眉头,说得含糊不清。
“哈?”三清一脸懵逼。
“二哥..三弟...”
陈重曲倒是摩挲着下巴,思索起来,总感觉,这两个称呼似曾相识。
“翠玉!”小米又道。
“什么?”陈重曲立马看向他。
“他还说了翠玉,不知是指翠玉镯子,还是翠玉簪子。”小米补充道。
“啥?”三清懵逼更甚。
“是人名儿。”
丢下这句话后,陈重曲便大步向酒窖行去。
“人名儿?”
“东家?”
见陈重曲很快便走没了影儿,三清与小米皆面面相觑。
“那啥..你弟莫不是窥探了啥见不得人的秘密,才会这般惶恐不安吧?”
三清忽然看向小米,凝眉推测。
“希望不是!”
小米神情凝重。
“我..我真没啥事儿。”
酒窖内,当大米被陈老伯追问异状缘由时,便蜷缩在角落里,使劲摇头。
“你若是遇上什么事情,便如实相告,我与东家定会帮你。”陈老伯语重心长道。
“我真没事儿!”
大米眼神闪烁,将身子环抱得愈紧。
“你这孩子...”
“陈老伯,让我来吧。”
陈重曲走近,轻拍了一下陈老伯的肩膀,便在大米跟前蹲下。
“东家,我没事儿。”
瞅了陈重曲一眼,大米便将头埋进了臂弯里。
“大米啊,你可知晓,娇娇的娘叫什么名字?”陈重曲轻声问道。
孟娇娇的娘?
听得此话,陈老伯随即皱眉,神色亦变得不安起来。
“不晓得。”
大米摇了摇头,声音从臂弯下传出,瓮声瓮气。
“翠玉,樊翠玉。”
“翠玉?”
大米一怔,立马抬头,怛然失色......